無言的朋友散文

無言的朋友散文

  在大自然這條生物鏈上,弱肉強食,優勝劣汰,適者生存。人與其他動物的關係有的密不可分。

  狗,由最初的狼性而被馴化、家養,成為人類的工具和忠實的朋友。對“狼心狗肺”一詞,我一直不以為然,以狗的通人性與狼的嗜血、殘忍相提並論,實在是不公平。

  還在幼年時,曾看過一篇文章《老水牛爺爺》。說的是一個名叫老水牛的老頭兒,在一次抗洪中犧牲,他的愛犬阿黃趴在河邊,面向滔滔的河水吠了三日三夜,對村民擺在身邊的美食不屑一顧,最後力竭而死。對於這個頗通人性的生靈,許多年來我未曾淡忘,始終心存感動,為它的忠心不渝,為世間許多人的見利忘義、無情無義。

  狗是人的朋友,無論看家護院,導盲,搜救,緝毒,破案……它的功不可沒。

  然而,作為高階動物的人,卻憑藉著自己大腦的發達而把厄運強加於犬。狗肉的滋補、香美使人類撕去愛的面紗露出饕餮嘴臉。而且,以各種名目濫捕濫殺,給犬類帶來一次次的浩劫。

  七十年代,農村學大寨、趕昔陽,口號連天,大田裡的糧食產量卻寥寥無幾。俗話說:“莊稼一枝花,全靠肥當家”,“種地不上糞,等於瞎胡混”。那時的肥料,是收集各戶的豬糞肥,所謂豬糞肥無非是家庭的菜皮垃圾和泥土加水,經豬的踩踏加上豬屎尿混合而成。冬季挖汪塘的淤泥,夏季漚青草做綠肥,老牆頭土,甚至是路上的地皮也作為“千人土”作了肥料。如此眾多,卻沒有多少力道的肥料上在許多貧瘠的大田裡,只是杯水車薪,莊稼仍然病懨懨的乾瘦。

  不知哪位頭腦好使的領導想出來的'好法子:用狗做肥料。不是狗糞,而是它的身軀。說是一來可以杜絕狂犬病,二來增加糧棉產量。至於看家護院,已經屬於過去式。如今“夜不閉戶路不拾遺”哪還用得著?

  命令一級級下達,到了基層,村幹部不得已而傳達。家家都有狗,許多人家不情不願,但又無計可施,只好忍痛割愛,只是在捉狗、屠狗時躲過一旁,眼不見心不傷。

  我二叔養了條黑狗,頗通人性。每天夜裡往返於自家、我家和村牛屋(二叔養牛)之間,來回巡邏看守。聽到打狗的訊息,堂弟領著狗到正屋的床前,指著床下說:“進去,藏好,別出來。”那狗真的鑽入床底一聲不吭,懂事的讓人心疼。

  然而,哪家有狗那是你知我見的事,這條狗最終沒能逃脫的過。

  被殺的狗拖到棉花地頭,架起一口大鐵鍋煮,為了防止嘴饞的偷吃,倒了些農藥進去,狗連皮帶肉的煮爛,被作為肥料追施在棉花根旁。這一年,棉花的確長得高,多結了好些棉桃,這一年,只聽雞叫,不聞狗咬。

  狗的悲哀,還在於它與人的“色膽包天”相似。人的色心膨脹,“寧做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”,不顧生死,它也一樣,村莊上如果有條母狗發情,會招來十多里方圓內的公狗,不分白日黑夜的拜訪。母狗如同皇帝出巡,公狗則如大臣擁繞著,諂媚討好,口水滴答。殊不知,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退路已被他人所斷。

  交配期間的雄犬警惕性喪盡,旁若無人地圍著母狗轉。這時村裡的小子們,甚至是大老爺們,只消將打著活結的繩釦套上狗頭,在牆角或者是樹幹上拉緊,就可以將它勒死,然後剝皮開膛、煮肉喝湯。一條母狗發情期間,要有好幾條公狗“殉情而死”。每年也不在小數了。

  人的博愛,愛及動物,愛及樹木花草,唯獨難以遏制嘴的貪饞,上下唇相碰間,口舌蠕動之時,已是傷害了許多的生靈,還在為自己找“美食”的冠冕堂皇的理由,真是虛偽。

  當然,我,也是眾多虛偽者之一。

  失寵的貓王

  大龍家養了只貓,灰色帶著黑道道的毛,兩隻尖耳朵豎著,長相極其平常,但卻有個響亮的名字,貓王。

  貓王小時候就顯出了它的與眾不同。剛剛斷奶吃飯,聽到灶前柴草堆裡傳來“悉悉索索”的聲響,就會跑近前又聽又嗅的,伸出小爪子扒拉著柴草。有一天,不知從哪捉到一隻活鼠,咬著鼠脖子,那鼠連尾足有貓長,貓兒費力地拖著鼠,那個場面簡直稱得上“壯觀”。

  掘得第一桶金,貓兒一發而不可止,幾乎每天都有收穫,後來不僅自家老鼠絕跡,左右鄰居家的老鼠也集體大逃亡。大家送了貓兒一個名字,貓王。

  貓王沒了對手,刀槍入庫,馬放南山。日子一天天的閒散,一天到晚伏在桌下、門旁唸經。修長的身子養的圓滾滾的,步履懶散,少精無神。

  不久,大龍又抱回一隻小貓,這隻貓通體白色,無一根雜毛,粉色的耳朵半透明狀;圓臉上,小鼻子微微凹陷,兩隻眼睛一藍一綠,純種的波斯貓。大龍愛不釋手,起名“雪球”。

  貓王見家裡來了同類,打起精神,走近雪球,伸出一隻爪子,還沒搭上雪球的肩膀,大龍喝一聲:“去,滾開!”碗櫃裡拿出有個細瓷碟,倒了一些牛奶進去,放在雪球嘴邊。

  雪球的待遇,那可不是貓王能比的。吃的是魚肉葷腥,夜裡與主人同塌而眠,隔三差五,高檔洗髮香波、沐浴露。主人心裡眼裡只有雪球而沒了曾經屢立戰功的貓王。貓王有一頓沒一頓的收拾主人的殘羹剩飯,以致飢餓難耐,夜入鄰宅幹起偷嘴的勾當。

  鄰居也忘了貓王的諸多好處,紛紛控訴貓王的“罪狀”,不是少了魚、肉,就是沒了雞娃。大龍聽的火起,拎起正在打呼嚕的貓王,幾個左右開弓:“死貓,我叫你嘴饞,我叫你偷嘴。”貓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錯誤,捱了嘴巴後鑽入桌底不聲不響。

  幾天後,雪球玩耍時不慎被鐵絲掛破脊背,皮破血出,染紅了大片白毛。貓王不知出於憐愛還是聞到血腥味,為雪球舔舐。大龍從門外走進,看到的是雪球的傷以及貓王正在舔嘴邊的血。不分青紅皂白,飛起一腳,踢的貓王高高拋起,重重碰在牆壁又彈回地面。

  都說貓有九條命,貓王從昏死中醒來,半晌爬起身,幽怨地看了主人一眼,一瘸一拐地走出家門,再也沒回來。

  許多天後,有人看見,曾經風光一時的貓王,成了一條髒兮兮、遭人厭棄的流浪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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