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孝祥《西江月》全文翻譯賞析

張孝祥《西江月》全文翻譯賞析

  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。

  [譯文]如今世路艱辛我早已習慣,而湖光山色則令人心境恬然。

  [出典]張孝祥《西江月》

  注:

  1、《西江月》張孝祥

  問訊湖邊春色,重來又是三年。東風吹我過湖船,楊柳絲絲拂面。

  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。寒光亭下水如天,飛起沙鷗一片。

  2、註釋:

  ①湖:指三塔湖,在江蘇溧陽縣西。三塔寺,在三塔湖畔。

  ②世路:指人世間一切行動和經歷的各種情態。這裡指世路艱辛。

  ③寒光亭:在三塔寺內。

  ④沙鷗:水鳥,即鷗鳥。

  3、“問訊湖邊春色,重來又是三年。”尋訪湖中的春水,水面上的春鳥,湖岸上的春花春草春樹,生機盎然。這次重來,距離前次又隔三年時間了。

  4、“東風吹過我湖船,楊柳絲絲拂面。”和煦的東風吹送著我的小船,駛過湖面,就抵達三塔寺了。堤邊楊柳依依,如絲的綠柳輕輕柔柔地拂打著行人的臉。

  5、“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。”經歷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,對於世事的成敗得失,如今早已習慣了;達到如此超脫的人生境界,不論到任何地方,都是一片悠閒坦然。

  6、“寒光亭下水連天,飛起沙鷗一片。”寒光亭下碧波萬頃,一望無際,在天水相連遼闊深遠的湖面上,飛起了一片一片的鷗鳥。

  7、張孝祥(一一三二~一一七○),字安國,號於湖居士,歷陽烏江(今安徽和縣東北)人。高宗紹興二十四年(一一五四)進士第一。方第,即上疏言岳飛冤獄,忤秦檜,授籤書鎮東軍節度判官。檜死,召為秘書省正字,累遷起居舍人、權中書舍人,為御史中丞汪徹劾罷。尋起知撫州。孝宗即位,知平江府。召為中書舍人,遷直學士院兼都督府參贊軍事。領建康留守。力贊張浚主戰,為宰相湯思退所忌,以張浚黨落職。思退罷,起知靜江府兼廣南西路經略安撫使,復以言者罷。俄起知潭州,權荊湖南路提點刑獄,遷知荊南、荊湖北路安撫使。乾道五年(一一六九),因疾力請歸養侍親,以顯謨閣直學士致仕。六年,卒。年三十九。

  張孝祥是南宋時著名的愛國詞人。他的詞作揮灑自如,氣勢豪邁,境界闊大。他是當時朝廷官員中主戰派的一員,曾義正辭嚴的為民族英雄岳飛辯冤,積極支援張浚將軍收復中原的主張,反對屈辱的“議和”.因此被兩次降職貶官。他對現實不滿,又感無力迴天,便產生了消極避世的想法。

  8、起句“問訊湖邊春色”,“問訊”即問候。杜甫《送孔巢父謝病歸江東》詩:“南尋禹穴見李白,道甫問訊今何如。”“問訊何如”就是問候起居。此詞問候的物件不是某人,而是“湖邊春色”.因為此前已經來過,重來如見故人,故爾致意問候。“湖邊春色”者,不止於下文寫到的絲絲綠柳,舉凡湖中春水,岸上春花,堤邊春草,林間春鳥,統在其中。詞人對於“湖邊”的情意如此殷切,“重來又是三年”一句說出了所以然。一是這樣的地方,他本來就已經很喜歡,雖只是偶然路過,也說“不妨蹤跡更遲留”,(《三塔寺阻雨》);如今重到,其喜悅可想而知,二是這次重來,距前次又隔三年了,幾年未到,蘊積的感情自然深厚。一般人重遊舊地時,往往也會有這樣的情感衝動。這一句句子極平常,字面也不起眼,卻是頗有意思,說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不一定能說出來的話。

  9、上兩句人還未到三塔寺,心卻已先到了。下一句“東風吹我過湖船”,這才開始出場。“過湖船”是駛過湖面的船,是過湖而抵達三塔寺了。“東風”吹送,一應“春色”:“楊柳絲絲拂面”,再應“春色”.助興東風,定知心意;拂面楊柳,似解人情,與詞人重來問訊熱切之心,互相映襯。這時也還不過是泊岸系舟耳,已寫得如此神完氣足。則當詞人重入三塔寺以後,又將如何寫景抒情呢?

  10、“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。”出乎讀者的意料,過片既不承接上片描寫意脈,也全然換過了一副感情,以純理性的筆墨,吐出了自從進入官場以來,痛感世路崎嶇的一腔幽怨。“已慣”者,是經歷過多次人生道路上浮沉曲折之後的感悟之言。詞人有志於恢復中原。支援主戰派但不贊成急功近利,要先以自治自強為根本,又諫言廣開用才之路,頗得到宋高宗的嘉許。但政府中仍是主和派掌權,他們憑私見排斥異已,詞人空有長才銳氣,未得大用,反被一再謫遷,不由得意冷心灰,產生了離開汙濁的官場鬥爭,向自然界尋求寧靜的環境以解脫心中的煩惱的念頭。“此心到處悠然”的“到處”便是這一類的去處,三塔湖也是其中一處。這樣過片兩句就與上文發生了內在的聯絡。其實,三塔湖並非詞人所到過的風景最美的地方,三塔寺也只是一座頗為破敗的寺宇。--《於湖文集》中有一篇《重修三塔偈》,其中說:“三塔雖在,四壁常空。仰眾佛之尤奇,念殘僧之益少。”《三塔寺阻雨》詩也說這裡是“市迥薪芻少,僧殘像教空”的。詞人愛這裡,豈不是因為它冷落衰敗的`境況恰可引為同調,而壯闊純美的湖上風光又正契合心懷麼?所謂“悠然”,正是暫脫塵囂試忘痛苦時的心境。

  11、詞人“悠然”之下,又見到了什麼呢?是“寒光亭下水連天,飛起沙鷗一片”!詞人在三塔寺望湖所見之景多矣,有“蒼山在煙外,高浪與天通”,有“涼風撼楊柳,晴日麗荷花”,有“釣艇未歸饒夕照”(均見其有關三塔寺詩),而這裡獨拈出水天之間飛鷗一片之景,及作者特設之筆。

  蓋亦淵明“望雲慚高鳥,臨水愧游魚”之意。寫景之中,即寓情感,與“世路”句作反照,又寫出了此心的“悠然”.陶在“飛鳥相與還”之下續雲: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”詞人也說過:“悠然心會,妙處與君說”(《念奴嬌。過洞庭》)詞寫到“飛起沙鷗一片”便結末,那麼結束兩句的“真意”,我們也可於其無言處會之。

  “寒光亭下水連天,飛起沙鷗一片。”結尾二句,描寫三塔湖寒光亭的景緻。碧波萬頃一望無際,天水相連遼闊深遠,這是靜的畫面,飛翔的沙鷗又為這畫面增添了活力,有動有靜,更使“寒光亭下”的風景美不勝收,本詞的意境也隨之擴大,更具詩情畫意。

  12、上片寫重訪三塔湖,觀賞優美的自然景象,怡然自樂。

  下片由景及情,觸景傷情,流露出對世事塵俗的厭惡,進一步抒寫返歸大自然的舒適和愉快。

  13、湖光春色,確實美麗,只是作者少年的銳氣,在歷盡滄桑、飽經風霜之後,已經消磨殆盡。“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。”這兩句,在經歷了世俗的生活道路之後,對一切世事早已看慣,或者說對世事俗務、功名富貴都看得很淡薄了。張孝祥本來是一個具有遠大理想和政治才能的人,絕不同於南宋政權中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員從他登上政治舞臺起,就堅決站在主戰派一邊,積極支援收復中原的主張,反對“議和”.由於南宋政權腐敗,朝廷昏庸,象張孝祥這樣的忠勇愛國志士,很自然地受到排擠和傾軋,所以他兩次受到投降派的彈劾,無端地被貶謫。他歷經奔波,屢受挫折,深諳世態的炎涼,就難免產生超脫塵世、返歸自然的思想。“悠然”的意思蘊藉含蓄,這是一個在人生的道路上幾經顛簸的人發出的低沉的慨嘆,他對世事已經淡漠,只好到大自然的美景中尋求解脫,去追求舒暢閒適。

  14、張孝祥是南宋時著名的愛國詞人。他的詞作揮灑自如,氣勢豪邁,境界闊大。他是當時朝廷官員中主戰派的一員,曾義正辭嚴的為民族英雄岳飛辯冤,積極支援張浚將軍收復中原的主張,反對屈辱的“議和”.因此被兩次降職貶官。他對現實不滿,又感無力迴天,便產生了消極避世的想法。這一次,他又來到三塔湖,抒發了這樣的感想:

  斗轉星移,我第二次來尋訪三塔湖的春色。兩次來的時間已相隔三年了。舊地重遊,別有一番感慨。習習的東風吹動著小船,送我飄過寧靜的湖面;岸邊楊柳的細葉,隨風飄舞,輕柔的從我臉上拂過。這才叫:東風盡解人意,楊柳也含深情。此情此景,如何不叫人心醉?

  猛然,有什麼觸動了詞人,使他驀然想到了自己眼下的處境。唉,經歷了這麼一段生活,他對炎涼的世態早就膩透了,也看穿了。想通了,對什麼也就釋然了,心境頓開,安閒自得,到大自然中去尋求解脫吧!的確,眼前的景色多麼令人心曠神怡:在寒光亭上向外望去,只見萬頃湖水猶如一望無際的碧天,從湖中的沙洲上飛起一群沙鷗,競相著衝向高空去,匯入了白雲之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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