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酸甜甜南果梨散文

酸酸甜甜南果梨散文

　　大自然著實偉大，神奧。布一方山水，賜一方特色。養育一方人，蘊育一方語音、文化、美吃、菜蔬、果品------遼南千山山脈的鞍山、遼陽山裡就盛產南果梨。其梨個頭如橘，上品鮮黃黃的皮兒滲出淡淡的紅暈，如少男少女膚肌泛出的緋紅，鮮豔、青春、蓬勃、躍動；中品少紅暈多亮亮的黃,光鮮的嫩黃如晨露點綴的南瓜花，清馨、濃凝、美豔、厚朴；下品黃中泛綠個頭稍小，但黃綠的自然、妥帖、樸素、低調。無論紅黃綠的色配多少，大中小的體態如何，酸甜的質卻無差異，只是香的濃淡有別。

　　中秋節前後是梨下樹上市的旺季。購來貯困上十天半月，儘管置於房間閒地，任果香隨意遊蕩窺探居屋的各個角落，儘管這香頑皮地日夜不息，常常鑽入鼻孔嬉鬧，或又親又閃碰觸即離，抑或下溜上躥似有似無，儘管理解為母體發酵釋放的分子，為逗增食慾釋出的綠色免費廣告。但要留心哪一天馨香含有淡淡的酒香，就要探看她的母體了。輕輕一捏，指壓有痕，或看著生澀褪盡，鮮亮的皮含汁欲破，即到食用佳期，無需去皮洗淨即可享用。

　　近些年，每到上市，由市場價十元三斤開購，吃到十元二斤，待價漲到一斤五元以上再改換其它水果。這樣，雖每每臨市看著她的美色，嗅著她的香氣，想著她的酸甜，會吞嚥口水，但價格的威力足以抗衡口、胃的饞勁，平衡消費的慾望。如有朋友質疑，一梨之慾至於嗎。百度有記：“在《中國果樹志第三卷》的梨果中，南果梨名列首位。是中國農科院果樹研究所對全國517個梨種評定品質極上的四個梨種之一。該梨果中含可溶性固形物14．4%～15．5%，含酸量0．41%。各種微量元素達到37種之多。其中鋅、鐵、鉀、鈣、粗蛋白、粗纖維、粗脂肪、賴氨酸、可溶性糖的含量均高於其它梨，以其色澤鮮豔、果肉細膩、爽口多汁，風味香濃而受人們讚譽，素有“梨中皇后美稱，是不可多得的能與新疆庫爾勒香梨、山西貢梨，以及原產於日本的水晶梨等諸多梨中珍品相媲美的稀有梨種。”

　　鍾情南果梨有一段插曲，初嘗於三十二年前。一九八二年深秋，到遼陽縣山區鄉鎮徵兵，選一山深處鄉鎮為徵兵承包點。山疊嶂，硬朗多姿，幽謐曠遠，古往今來不知哺育多少英雄好漢；河蜿蜒，溫柔委婉，依山隨川，淌來流往想必傳奇無數巾幗英豪；林蕭瑟，紅黃點綴，秋香盪漾，山上溝裡難數許多歡顏秋實。鄉武裝部長派一年輕姑娘——娟子，負責我吃住。鄉政府有屋有炕，卻沒食堂。住宿免費，吃飯每天交一元二角。不知娟子每頓自哪裡端來大碗飯、中碗菜，附加暖瓶開水。開門鎖門，燒炕送飯給水，熟絡後幫我洗襯衣外衣，稱呼由職務改為“黨哥”。我眼中的娟子美：初識多看背影，藍底白花棉襖，深藍色筒褲；長腿，臀緊園稍翹；細腰，肩稍溜，短髮齊耳垂，一米六多的身高，有修長高挑勻稱亭立之美背。熟絡後敢正視，五官小巧均勻，臉黝黑多泛紅，黃白脖頸泛紅，胖嘟嘟的手泛紅，黃白鮮嫩的腕泛紅，總之，可見膚肌泛著現在上品南果梨樣的紅暈，轉身後的空氣含著南果梨似的香甜，性格、話語透著南果梨有的爽勁，難免令二十多歲的我想入菲菲。

　　想入菲菲的心理，是打小對異性好感的形象，就是影幕上留著齊耳短髮的英雄劉胡蘭、趙一曼、江姐，那英姿颯爽的短髮、那忠貞信仰的高節，那乾淨利落的美存心頗深。除了尊敬、崇拜、敬仰，還有一些愛。娟子的短髮，形象觸動我情感神經中的愛點，於是在她面前就盡力展現我所具備的、認為是優點的東西。比如，趁她找我吃飯前去攀爬她的目力能及的山頭。打撲克偷牌耍賴，吸引她的注意。什麼活計都假裝聰明的幫忙插手等。一次洗漱時手錶落到井沿上，鄉領導撿到了，打問到娟子是我的，娟子說笑讓請客。街頭最大的飯店，二十多元錢，一月工資的三分之一，逞英雄想喝好到場的鄉領導，喝了外面偷著吐，吐了之後接著喝，真心感謝那時絕大多數人的淳樸忠厚，能還回我二個月工資一百二十元買的北京牌手錶。也真的讓娟子、還有娟子他爸(鄉領導)看好我的漢子之勇。大醉，醉來了娟子的十幾枚南果梨。現在論那梨絕對是下品。因現在市面上的南果梨是經科技手段，借用當地梨（如花蓋梨、白小梨、尖把梨等）花粉，授予南果梨，才有現在色香味俱全的南果梨。但那十幾枚山中長大的純種南果梨，出自娟子之手，實在是酸甜舒爽。咬上一口，細膩果肉稍嚼成汁，汁與唾液酶的化合，酸甜香爽，漾漫滿嘴滿喉。尤其對好酒嗜煙後的口腔胃覺，又恰是秋冬交會，天干口燥時節，那梨甚為爽口開胃，去苦祛膩，潤燥清肺，身心都連著清爽些許，那時真有感生天地、日月、山水賜人精華之嘆，又有對娟子深些的感激。

　　鄉駐地附近村裡的應徵青年，常和娟子同來我住處打撲克，我輸了掏三毛七分錢一包的大前門牌香菸，一支菸頂一枚南果梨，贏多輸少，自然吃了不少南果梨。後來，因接的'兵留在北京的不少，他們休假如趕上時令，會給我捎點南果梨，而我見到梨，總要打聽娟子的資訊。知道娟子高中畢業後，有了家庭認可的男朋友，結婚生子，三十多歲腿骨得了癌被男方逐出家庭。父故去，母親用架子車拉著她回家，拉著她看病，拉著她入葬。如此悽慘結局，心很是悽楚。

　　我細品南果梨總體結論為五分酸、二分甜、一分香、一分爽。酸為主，與我品嚐過往生活的味道相仿；與我應對未來生活的態度相仿；與娟子後來經歷相仿。現在吃南果梨，時常想起娟子------山路彎彎、滿是碎石和雨水沖刷的豁溝，架子車顛簸晃悠著，娟子媽定是披頭散髮，淚汗交流，定是用生命意志鼓出的僅有能量，低頭躬身奮力邁動衰老的腿，步向蒼茫悠遠的山路------我也走過生活，曾捫心自問，我遇如此境況，能有娟子媽那如山一樣的擔當嗎？

　　我哀娟子！我嘆娟子，沒趕上好的機運！我讚歎娟子媽的骨氣，如山硬朗的精神！

　　癌症暫不可治癒，貧窮需要時間戰勝，但人性的光輝，人的良心，被有些人抹殺了，真是酸楚！

　　希望、堅信：南果梨的酸會隨時代的進步再變得甜一些，山裡老百姓的日子會再富足一些，而人間的溫暖也會再多一些！